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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4章 奖章（第3页）

“有人也在找L-8849。”王查理写道，“而且动作很快。”

方星河望着车窗外飞逝的群山，忽然明白：这场较量从未停止。一方试图抹去痕迹，一方拼命留存证据。而真正的战场，不在服务器，不在档案馆，而在每个人的记忆深处。

他打开录音笔，录下一段话：

>“今天是2025年11月23日。我在云南腾冲结束《茶砖里的光》的首映。观众中最年长的八十九岁，最年轻的六岁。那个六岁的孩子问我：‘叔叔，他们为什么演戏呀？’我说：‘因为他们想让大家听到真相。’他又问：‘那我们现在还能演吗？’我说：‘能。只要你还愿意说话。’”

几天后，CIMK发布最新项目预告片，名为《我记得?第二季：大地之声》。片花中，不同方言响起：

>“我记得我爸藏起来的录像带。”（东北）

>“我记得我妈半夜抄写的诗。”（四川）

>“我记得老师讲到一半停下的历史课。”（广东）

>“我记得，所以我存在。”（普通话）

预告末尾打出一行字：

>**“本片由53位无名者共同署名。”**

冬至那天，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件出现在清华大学出版社编辑部信箱。信纸老旧，字迹斑驳，内容仅一句话：

>“L-8849，最后一人已见光。火种未灭，慎护余烬。”

随信附有一张复印件：1986年云南省文化厅内部通报，标题为《关于严肃处理林守业等人非法摄制反动影片的决定》。文件末尾盖着鲜红公章，签署人姓名被墨水涂抹，唯独职位清晰可见：**“省意识形态督查组副组长??林振邦”**。

方星河盯着这个名字看了很久。

林委员……原来是他。

他终于明白，为何《灰墙》会被彻底销毁，为何田守义遭长期打压，为何陈楷晚年充满悔恨。权力不仅吞噬异见，还会腐蚀同类，让审查者也成为被审查制度奴役的灵魂。

但他也看到了裂痕。

林守业活了下来，胶片重见天日，名字被铭记，话语被传递。而那位曾签下镇压令的林委员，即便仍在人间，也不过是一个即将被历史审判的影子。

新年除夕夜，方星河独自坐在工作室，打开电脑，进入《光影拼图》最后一个隐藏层。那里存放着一段从未发布的影像：周文康在监狱中接受采访的片段，画质模糊，声音断续。

只听他说：

>“未来会不会更好，我不知道。

>我只知道，只要还有人愿意按下播放键，

>黑暗，就永远赢不了。”

窗外烟花升腾，照亮整座城市。

而在无数个角落，有人正悄悄打开手机，点开那段名为《我记得》的视频。

他们不说一句话，只是凝视屏幕，任泪水滑落。

这一刻，沉默成了最响亮的呐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