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愤怒,有人悲泣,有人扬言要砸碑毁文。
但我始终站在碑前,日复一日聆听各方声音。
阿芽问我:“你不担心真相混乱吗?”
我摇头。
>“混乱不是毁灭,而是生长的前兆。”
>“就像孩子学步,总会跌倒。但我们不能因此就不让他走路。”
>“让他们吵吧,争吧,怀疑吧。”
>“只要还有人在乎真相,光就不会熄。”
一个月后,新的“渡忆者培养计划”正式启动。
这一次,不再设门槛。无论年龄、资质、出身,只要愿意签署《承誓书》,承受可能永久迷失的风险,便可接受引导,尝试踏入心源之井。
第一批报名者超过三千人。
其中最年幼的,仅六岁;最年长的,已近百岁。有农夫、工匠、囚徒、舞姬、哑巴歌者、失明画师……他们眼中都有同样的光??不是狂热,而是清醒的决意。
我知道,这条路注定会有牺牲。
但我也知道,若无人再愿承担代价,那才是真正的终结。
某夜,我独自登上我在碑顶,翻开一本新制的手札,开始记录今日之事。
笔尖刚触纸面,忽然察觉异样。
风停了。
星不动。
连远处湖水的波纹也凝固如画。
一道熟悉的气息自背后悄然降临。
我缓缓转身。
那人站在月下,身穿旧式书院长袍,手中铜铃轻晃,笑容温和如初。
林昭。
他回来了。
不是幻影,不是残念,而是完整的、带着温度的生命体。
“你终于问出了那个问题。”他说,声音一如十年前。
我喉头一紧,几乎说不出话。
>“你怎么……回来的?”
他笑了笑,举起左手,掌心躺着一枚闪烁微光的命格晶核??正是当年他托付给我的那一块。
>“当你提出‘不可否定的存在’时,整个共忆体系发生了共振。”
>“所有曾为记忆献身者的意志汇聚成桥,让我得以借由群体信念重返人间。”
>“我不是复活,而是被‘记得’召回。”
我怔然。
原来,真的有人能因被铭记而归来。
>“那你……还会走吗?”
他望着远方,眼神深远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