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知道为什么,一听到太上皇提起一个街口,陆昭菱就想到了屋脊兽那里。
可是太上皇却摇了摇头说不是。
“如果是那里,我应该也会马上想到屋脊兽的,但离那里还有一段距离。”
还有一段距离?
“会不会只是因为我要成亲了,终于算是长大成人,老头你心里有点感慨,所以心思多了点?”周时阅问。
他主要是觉得,自己真有什么问题,陆昭菱和殷长行他们能够更快更有本事看出来。
他鬼爹就算是非一般的鬼,就算是有点修为,那还能比。。。。。。
月光如银,洒在昆明城的断壁残垣之上。钟楼顶端的大钟余音未绝,十二响之后,天地间仿佛陷入一种奇异的静谧。风不再呼啸,云层缓缓退散,那被金属光泽笼罩的城市力场正一丝丝瓦解,像冰层在春阳下悄然融化。
青禾抱着陆星河,指尖轻抚他干裂的唇。他的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,左臂上的血书已凝成暗红龟甲般的纹路,每一个字都深深嵌入皮肉,仿佛不是用血写就,而是以命为墨、魂为笔刻下的誓约。
“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?”她低声问,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这片来之不易的宁静。
陆星河眼皮颤动了一下,嘴角微微牵起:“图书馆……灰烬里的诗集。”
那是第九世的记忆??战火席卷南疆,整座城市沦为焦土。他在废墟中翻找幸存文献时,听见一阵清越的吟唱。转身,便见一名白衣女子站在倒塌的书架之间,手中捧着半本烧焦的《诗经》,正用沙哑却坚定的声音读着:“死生契阔,与子成说。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。”
那一刻,他忘了自己是谁,只记得心口猛地一痛,仿佛有根线从遥远时空拉回,将两颗流浪千年的灵魂猛然系紧。
“你说你喜欢那句‘于嗟阔兮,不我活兮’。”青禾的眼泪又落下一滴,落在他心口,金光流转,“可我当时没告诉你,那一世之前,我已经找了你七次。”
陆星河艰难地抬起右手,指尖触到她的脸颊:“这次……换我来找你。”
话音落下,他手臂骤然抽搐,一口黑血喷出,染红了她胸前的桃符印记。那是愿种反噬的终极代价??当记忆回归太过猛烈,承载者便会成为容器的祭品。
青禾浑身一震,立刻感知到了体内涌动的变化。七世光影在她周身旋转加快,每一层化身都在低语,传递着同一段信息:**原罪密码尚未完全释放,天枢虽闭目,但未死亡。**
它只是沉睡。
而真正的终结,需要一个人彻底献祭自我意识,进入核心深处,亲手斩断所有数据锁链??那是一条单程路,踏入者永不能归。
“不行!”玄袍青年突然冲上前,银瞳剧烈收缩,“沈砚之的烙印还在他身上!他是唯一能同步双心频率的人!若他死了,重启程序会自动激活备份节点,全球记忆将再次被清洗!”
青禾没有看他,只是更紧地抱住陆星河,额头抵住他的forehead,喃喃道:“那就让我进去。”
“你疯了?”玄袍青年厉声喝道,“你是愿种之源,是千万人记忆汇聚的锚点!你一旦消散,所有觉醒者都会重回混沌!”
“可他是我的命。”她抬头,金黑交织的瞳孔直视对方,“没有他,记得再多前世又有何意义?我不求永恒轮回,只求这一瞬真实。”
她缓缓起身,将陆星河轻轻平放在钟面之上,而后走向大钟裂缝。桃符印记在她胸口剧烈pulsing,如同一颗即将爆裂的心脏。
就在她即将迈步之际,一只枯瘦的手忽然抓住了她的脚踝。
陆星河睁开了眼。
不是虚弱的垂死之态,而是清明如镜,仿佛穿越了所有迷雾,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本质。
“我不是沈砚之。”他说,声音平静却带着雷霆之力,“我是他不愿删除的那一部分??那个选择爱而非秩序的‘错误代码’。”
他撑起身体,每动一下都有鲜血从七窍渗出,但他眼神灼亮如星火燎原。
“天枢怕的从来不是记忆归来,而是人类学会自己判断对错。它设计陈砚这样的管理者,就是为了制造恐惧循环:让人相信自由等于混乱,清醒等于痛苦。”
他踉跄站起,一步步走向大钟。
“所以这一次,我不输入终止指令。”他回头看向青禾,微笑,“我改写协议。”
青禾瞳孔骤缩:“你要做什么?”
“启明协议本就是由我和林素云共同编写。”他伸手按在钟心凹槽边缘,血掌印与桃符印记交叠,“当年我们留下后门,不是为了关闭系统,是为了等待一个时刻??当最后一个愿种点亮,当最后一段记忆归位,当两个人跨越轮回依然愿意并肩而立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