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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;nbsp;nbsp;nbsp;这天午后没课，夏理在图书馆待到傍晚，离开时经过实验室所在的教学楼，正巧碰上Er从里面出来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对方不像徐知竞那样乖张，一贯拿优等生做伪饰，以此掩盖他实际和徐知竞相似的出身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Er上前与夏理打招呼，肩上的书包似乎很沉，自然地营造出虚假的勤奋与简朴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最近怎么都一个人，徐知竞呢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……他有事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夏理继续朝食堂的方向走，倒也无所谓Er一道前往，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陪徐阿姨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嗯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考试怎么办？商科连fal都可以找人代考了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Er和夏理聊与夏理无关的事，兜兜转转围绕徐知竞，仿佛夏理不存在独立的人格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这引发一连串负面的感受，让夏理本能地想要逃避当下的话题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我不知道。”他略显敷衍地回答，伴生一股莫名的焦虑，被药物抑制着寻不到源头，在脑海中反反复复，提不起又落不下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或许是觉察到了夏理的抵触，Er没再延伸下去，转而语调轻松地问道：“趁天还亮，要不要去划船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话音未落他便看出夏理想要拒绝，于是赶忙补充：“你坐着就行，我来划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夏理不太明白Er究竟是想做什么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可难得没有徐知竞的约束，时间倒变得过分冗余起来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两人在餐厅买了份三明治，沿小径去往船屋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夏理走在稍后的位置，不经意瞥见Er的衣领，上面已经洗出了一小节毛边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夏理其实不懂对方为何身处异国仍要扮演出另一种身份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徐知竞和唐颂只在飞机降落于大洋彼端时收敛，余下的时间自是纵情享乐，肆意地挥霍他人一生都无法企及的财富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在想什么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趁夏理出神的功夫，Er已经解开了缆绳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小木船晃悠悠停在栈桥边，将黄昏的湖面搅得熠熠生光，随夏风一圈又一圈漾出灼人的波纹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夏理看得头晕，移开视线，尽量把注意放到Er身上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他盯着对方的眼睛回答：“你的衣服旧了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说这话时，水波就映在船屋斑驳的墙面上，无规律地摇晃，层叠描画出无法用肉眼在水中窥见的纹理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不同于星子的细碎光亮轻盈地散落于夏理唇间，伴着回声，空灵而悠远地在潮湿空气中盘旋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Er怔怔凝视他开合的唇瓣，立在有些松动的船板上，要等到船身的下一次失衡，方才从这样晨雾般空濛的清艳里脱身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夏理的漂亮不同于Er所接触过的任何人，是带着郁气的，无欲无望的哀婉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不用穿旧衣服也还是不开心吗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Er拿夏理的话调侃，动作倒体贴，等夏理站稳了才把手松开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他握着船桨，略微用力往栈台边一抵，小船便顺着水道游出船屋，轻慢地流进了迈阿密的夏天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夏理在一头坐下，听见水面被破开时朗润饱满的声响，潺潺像含糊不清的呢喃，恍惚还以为是有什么人正在说情话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他将手掌摊开了覆在傍晚的湖面上，抚着微凉的水波，颇为不解地回道：“有区别吗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当然了。”Er在船的另一端坐下，“取决于你希望别人看见怎样的你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对方说着把桨架在边上，笑盈盈托起下巴，接着道：“你眼里的徐知竞和唐颂是同一类人吗？我和他们在你眼里又会是相同的一类人吗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夏理起先没有多想，轻声答：“唐颂和徐知竞不一样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是吗？”Er停顿片刻，轻而易举推着船板上两滴相隔的水珠交融在了一起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可是让外人去看，徐知竞和唐颂同样都是斯文体面的天之骄子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夏理与徐知竞离得太近，以至于揭开了那层展示给旁人的外衣，变得过分真实，让青涩与恶劣都坦然地呈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