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明一道净衣符就解决的事,却偏要沐浴更衣。
陛下召唤前去,一味拖延等待什么时机,裴南泽可不像看上去能随便任人摆布的家伙啊。
江侥见江知眠没搭理他,忍不住出声,“大人?”
“不用,太费心神。”光是听听就累人,江知眠不乐意问,也不愿多管:“裴二已经出了牢,丞相府的烂摊子丞相自会管教,何人构陷……那是裴二的事,与我无关。”
江侥自然知道自家公子,只要火没烧到面前,就别想使他挪动分毫,点头应是。
只希望送他入宫别再出什么岔子,左右以后也不会有过多交集,他再一次望向紧闭的房门,转身出了庭院。
室内雾气腾腾,裴南泽笑着目送江知眠逃也似的离开,房门关上的那一刻,眼底笑意淡淡消散。
摸出两枚铜钱,望了眼,低头不解道:“卦象变了,指向……我?”
他拧眉看向紧闭的大门,光线被门窗阻挡在外,室内烛火攀爬又跌落,寂静中只听得见铜钱碰撞声。
“算了,还是先顾好眼前吧。”裴南泽拾起丢在地上的衣襟,翻找起来,一团黑色的雾状球体粘附在衣袖处,“喂,别睡了,要起来干活了。”
他让修罗王去查二脉自然不是空穴来风,这东西能避开阵术藏匿在他身上,显然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。
给他下套的人不少,倒是术师们坐不住,抢先行动了。
倒是这黑雾出现的时机也太巧了,他前脚刚将消息传出,后脚就出现了这么个东西。
是巧合,还是有人掌握了他的行动……
裴南泽舌尖抵着后槽牙,甩着衣袖想了想,随手化出一张净衣符,穿好衣物,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昳丽容颜托腮沉思。
“算算时间,泽晏那边也准备差不多了吧?”
“成了?”
东宫琼苑内,丝竹管弦不绝于耳,矮榻上的太子阖目听着,听见有人靠近如是问道。
东宫大内总管万公公对榻上太子行礼道:“已经安排好了,殿下放心。”
商泽晏睁开眼,命乐师退下,翻身坐起,若有人细看便会发现,这东宫太子同裴南泽竟有七八分相像。
“京城东市最是繁华,虽说其中商铺近一半以上都是裴家的,打点起来不费什么事。”商泽晏展开纸条,盯着上面的字悠悠道:“不过,哥哥选址在那可是有何深意?”
万良笑道:“二公子前几日便是在东市出了岔子,也许同此有关。”
“错了。”商泽晏叹道:“哥哥早前便在东市布置过了,此次我连从旁协助都不算,真是没用啊。”
“……”万良躬身赔笑道:“殿下多心了,宫中不还需要您来相助?”
“哥哥可往宫里来了?”
万公公:“并没有,二公子去了江府。”
商泽晏折字条的手停了下,将字条叠好,才问:“江府?”
“是,听探子回禀说是要沐浴。”万良说完就站着不动了,这借口明眼人都知道荒诞,回将军府不行,做什么非要去江府。
“算了,哥哥开心便好。”商泽晏抬眼望向天边,宫中楼阁交错碧瓦飞甍,连天空都是四四方方的,“那便只好请父皇多等一等了。”
“你着人好好盯紧东市,让百姓离远些避免误伤,别出岔子就行。嗯……再去找几个戏折子记下哥哥的丰功伟绩。”
“……遵旨。”万公公想到什么,接着说道:“二公子说殿下若出宫低调些行事。”
商泽晏答得飞快:“当然可以。”应完了才疑惑道:“不过为什么啊?”
万良硬着头皮道:“可能殿下近日送去将军府的拜帖太勤快了些。”
正说着,一小太监弓腰踱步跑来,对着太子行礼道:“殿下,裴二公子已经入宫了。”
“进宫了?”商泽晏挑眉,平静地望向万良:“你不是刚说哥哥去了江府吗?”
万良忙跪地求饶,额间攀上冷汗:“殿下明鉴,老奴决不敢欺瞒。”
商泽晏不愿多耽搁,摆手道:“先去见哥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