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哪!
更令我震惊的是,大人似乎轻轻叹了口气,但没有阻止。Shelley竟然伸出手,小心翼翼地轻轻摘下了那层我一直以为永远不会取下的白纱!
虽然隔着一段距离,且光线昏暗,我只看清了一个模糊的侧脸轮廓,下巴的线条优美得不像真人,皮肤在暮色中白得仿佛会发光。就那么一瞬,Shelley已经迅速地将那个鲜花编成的冠冕戴在了大人散落的头发上,大人的头发原来是黑色的!
整个过程快得像我的幻觉。
Shelley退后两步,夸张地赞叹道:‘看吧!我就说你是最适合戴花冠的!’大人抬手轻轻碰了碰头上的花环,我似乎感觉到他……笑了一下?那是一种微妙的氛围变化,但让我确信他并没有生气。
我捂着狂跳的心口,像个小偷一样溜走了。天啊,我竟然窥见了大人的容颜!虽然只有模糊的一瞥!而且,Shelley他竟然……他竟然可以如此亲近大人!那种自然而然的亲昵,是Tradere永远无法企及,也是我连想象都不敢的。我心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,以及一丝……羡慕。
今夜,我注定要失眠了。
×月×日
出大事了!教堂里乱成一团,一种可怕的寂静和压抑取代了往日的宁静。我听到大人们压低声音交谈,提到了“袭击”、“重伤”、“Berus”……我的心沉了下去。那个像山一样沉默可靠的Berus,怎么会?
我偷偷跑到回廊的阴影里,看到医护人员匆忙进出,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……血腥味。然后,我看到了令我终身难忘的一幕:Misericordia大人抱着一个人快步走向内室,是Berus!他浑身是血,软软地瘫在大人怀里,那柄从不离身的大剑也不见了踪影。大人的白袍被染红了大片,虽然隔着纱幕,我也能感受到那股前所未有的凝重气息。
×月×日
恐惧笼罩着所有人。传言说Berus大人伤得太重,可能……救不回来了。我不敢想象。就在这时,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——Tradere!他回来了,穿着一身与教堂格格不入的华丽服饰,绿发依旧,但那双苍蓝色的眼睛里却带着疯狂的决绝。他径直要闯入内室,声音嘶哑地喊着:‘既然要死了,就让他彻底安息!不能再让他拖累你!’
他在说什么?他怎么可以这样说!Shelley第一个冲上去拦住了他,平日里总是带笑的脸此刻冷若冰霜:‘Tradere,你疯了吗?滚出去!’
‘滚开!’Tradere几乎要动手,两人在厅堂里对峙,气氛紧张得一触即发。
而接下来,最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。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刻。
内室的门开了,Misericordia大人走了出来。他身上的血迹已经干涸,白纱依旧,但整个人的气息却变得……无法形容,仿佛所有的光都在从他身上流逝。
Tradere看到他,像是看到了救赎又像是看到了绝望,他冲上去想抓住大人的手臂,声音带着哭腔:‘不要!Miseri!一定有别的办法!我不准你……’
他的话没能说完。
大人甚至没有太大的动作,只是抬了抬手,一股无形的力量就将Tradere猛地推开,重重地撞在远处的石柱上。那是绝对的力量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,misericordia大人拥有的,不仅仅是悲悯。
‘出去。’大人的声音很轻,却像寒冰一样刺骨。Tradere挣扎着爬起来,看着大人,那眼神……充满了痛苦和不甘,但他没有再上前,只是死死地盯着内室的方向。
大人没有再看他一眼,转身回到了内室。没过多久,温暖又悲伤的光芒从门缝里透出来,持续了很久很久。
等光芒散去,Shelley和Tradere冲了进去,很久很久都没有人出来。直到夜深我才看到Tradere失魂落魄地抱着一个被白色长袍包裹的身影,踉跄着,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教堂的深处。
Berus活下来了,是Misericordia大人用自己的心脏换回了他的生命。
教堂顶层的钟声敲响了,一声又一声,沉重而哀恸。
阳光依旧明媚,庭院里的玫瑰依旧盛开,可是,我的世界,从今天起,缺失了最重要的一块色彩。
孟阿野看完了整本日记,心绪久久不能平静。
宓赛里恪珥蒂亚果然就是莱德浦狄奥,同时日记里提到的那三个人应该分别是特雷德迩,柏洛斯,西莱。
所以。
翡济医生就是特雷德迩,只不过他现在脱离了翡济家族。
不过有点奇怪,为什么日记里的特雷德迩是绿发?他染发了?
他把莱德浦狄奥的尸体带走了……他想干什么…孟阿野脑子里浮现出一个疯狂的想法。
但他无比确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