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惨入睡后,妖怪接二连三找到破旧神社,丑陋脑袋探进来,看到塌上的无惨眼睛一亮。
“好香…人类好香,让我吃掉吧。”
妖怪四肢着地朝我的方向爬过来,等待它穿过阳光踏入阴影内,一朵朵含苞待放的梅花在它皮肤上生出。
下一瞬,又化为薄皮。
梅花带着养料飘回我身边,落到我手上是化作一滩血水,融入我身体内,是如此滚烫。
我从刚开始被吓得一哆嗦,眼泪盈满眼眶的欲掉不掉,到现在能够强装镇定地无视那些流口水的丑陋妖怪,血鬼术掌控也越发熟练。
门口亮了暗,无惨还没睡醒,我尝试把他的手从我身上拿下,但稍微有些动作,他就会愈发收紧,变得不安起来。
于是只能放弃,出神望着上空发呆。
“纱织……”
我以为他醒了,结果扭头一看发现他不过是说梦话。
梦见我了?
做了个什么样子的梦?
被他抱着无法动作,我实在无聊,思维发散地乱想。
“纱织……”
“…它自己从屋檐摔下来,不是我……为什么不理我……”
“……要去哪…纱织,纱织你要去哪……”
“呜呜呜……我好疼啊纱织……你看看我啊纱织……”
……看来不是个美梦。
我看了他一眼,从他袖口摸出手帕——是我初学绣花,绣了两条,其中一条送给无惨。
当时他嫌弃极了,轻飘飘瞥了一眼就扭过头:“清原,你拥有如此丑陋不堪的艺绣,真是令人不齿。”
年幼不曾学习礼仪的我气得想抢回来,没抢过。
后来我绣好的帕子分给仆从也不给他。
没想到这个他用到如今,上边都有些许磨损泛黄还不扔掉,粗糙针脚绣的梅花都褪色,线头冒出。
……是打算保留我曾经的黑历史,往后找个时机嘲笑我吗。
才不会让他有这个机会!
我拿出替他擦掉红红眼尾析出的泪水,正要对手帕毁尸灭迹之时,无惨睁开了眼。
“纱织,”无惨望着我手中被尖指甲戳个洞的手帕,带着初睡醒的平淡,“这是我的帕子。”
我沉默几秒,给他叠好放回去:“你哭了我才取出为你擦泪用,不曾想做什么。”
他没过多纠结这问题,起了身收拾好自己。
松垮的浴衣下,一张煞白皮包裹着的美人骨很快隐入衣服里看不见,唯有那弧度完美的锁骨深深诱人,随着他呼吸起伏在衣领间若隐若现。
我猝不及防多瞧了几眼,随后假装若无其事移开眼:“…等会要去林间看看有没有野兔之类。”
“我同你一起去。”无惨说道,整理好衣领,抬手毫无迟疑地握住我。
本就要带你一起去。
我咽下刚想说的话点点头:“那我们走吧。”
包袱被我藏在神社内某处断裂的地板里,木头还在,只是不小心踩到就会摔下去,藏东西倒还好,木头遮掩盖住也很难发现。
许是震慑周围的蜘蛛妖死亡,四散的妖物逐渐往此处集聚,贪婪且渴望地注视这一处。
我不想回来东西被妖怪们弄得一团糟。
去的路上,林间恢复正常虫鸣鸟叫。
走进山林间,我时时刻刻保持着警惕,生怕冒出什么妖怪让我来不及防备。
树梢缝隙偶尔会漏出一只只红色、绿色或其他颜色的眼珠,盯着下方走过的我和无惨,宛如挂在枝头上的果实,当我看过去时又会消失,收回视线它们又在缝隙里幽幽凝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