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异蚺怔怔地看着他。
创伤,是哪怕最亲密的挚友间,也无法轻易触碰的东西。
就像香莫盈不会强行过问他不愿意吐露的心事,对于香莫盈不肯提及的过往,他也只能无可奈何地远离。
门被轻轻带上,房间内又重新归于安宁。
他闭上眼睛,深呼吸,努力让杂乱无章的心绪归于平静。忽然一双大手覆上他的眼睛,李异蚺下意识想要睁眼,就听到熟悉的笑音响起:“别动。”
“傅逍?”
李异蚺顺从地闭着眼睛,欣喜道:“你醒了?”
“嗯。”傅逍懒洋洋地从他怀中坐起来,放开手,在他乱颤的眼皮上轻轻啄了一口,“担心我了?”
“担心。”
“对不起。”傅逍又在他侧颊温柔地吻了一下,“我是不是又让你难过了?”
李异蚺犹豫一下,小声说:“是有点难过。”
傅逍没有说话,只是缓慢而轻柔地逐一吻过他的额头、鼻尖、脸颊和下巴。
“傅逍。”李异蚺忍不住叫他的名字。
“我在这。”
握住李异蚺的手,傅逍将它带到自己心口处,用力摁下去。
李异蚺仔细地用手掌感受着那颗健康的心脏,隔着胸腔,欢喜而有力地向他昭示着自己的存在。脸上不由得浮现笑意,李异蚺高兴地对他说:“我好喜欢这样。”
空气寂静片刻,李异蚺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气氛的变化。
傅逍深深地凝视着他,眼底蕴藏着浓郁到化不开的感情,空余的那只手抚上他的脸颊,像是对待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一般摩挲着。
“你,你怎么……”
李异蚺不自在地垂下眼,被傅逍抬起下巴同他对视。
“我还没有完全想起来。”他叹息般说道,“只有一点比较近的记忆。对不起。”
傅逍怎么了,为什么一直在和他道歉?
于是李异蚺非常认真地告诉他:“你不用道歉。”
傅逍不置可否地一笑,摇了摇头,没有把话题延伸下去,而是转而道:“我可以给你做精神疏导吗?”
李异蚺顿时表现出抗拒的神色,但想起上次因此和傅逍闹了矛盾,拒绝的话又卡在了喉咙里。
“同意就说好,不同意就说不好。不要想东想西。”
傅逍把他往怀里搂紧了些:“上次是我不对,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对你做精神疏导,对不起。”
第三次道歉。
傅逍完全没把他的话听进去。
“不要和我说对不起。”李异蚺有些不高兴了。
“哦。”傅逍的声音染上了些许笑意,“敢这么对我下命令,你想驯服我?”
然而还没等对方开口,他就长臂一揽,把人完完全全地禁锢在了怀中。两人无比紧密地拥抱在一起,身体严丝合缝,宛如天然一体。
“那就驯服我吧。”他低声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