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能不能请你证明给我看,这世界好人比烂人多,勇敢的人比怯懦的人多。。。求求你了。。。给我一个。。。爱这个世界的理由吧。”
比起之前坚定地认为陆弥是被谋杀的,胡逢宴现在越来越倾向于相信她是自杀的了。
杀死她的,不是某个具体的人,而是她所经历的一切。
他想起高中那三年,总是像个老母鸡一样护着那俩小鸡,正是那份偶然阻碍了他的责任,将他送向一条更好的正道。
胡逢宴从小皮糙肉厚不娇气,就算当年他妈摔成了肉酱,他也只是发誓要把还他妈的畜生千刀万剐。他很少流泪,胡逢宴以为命里缺水才会这样,可此刻听完陆弥的录音,竟哭得连他自己都嫌无能。
如果陆弥跳楼的那天他回头了,如果他妈跳楼的那天他跟着她。。。
差一步!只差一步!他就能救下她们!
胡逢宴收拾完情绪,回到酒店,见文一越入定一样坐在沙发上,他把脑花丢在茶几上:“给你带了些路边摊,你干什么呢?”
文一越身板笔直:“我在冥想。”
“那你冥想出什么了么?”
“冥想是什么都不想,是静止,是接纳。所有人一生中都会遇到痛苦艰难,冥想提供给我们的,是接纳的力量。心不动,所以风不动。”
“行,那我自己吃了。”
一秒前还在传授“接纳的力量”的某人从沙发上跳起来:“给我放下!不许在我面前吃独食!”
胡逢宴在养老院顺了两包饼干,其实不饿,但看得文一越吃的津津有味,便忍不住跟他分了一碗涮脑花。猪脑只有拳头大点,一个肯定不够两个大小伙子吃了,于是他们把今晚的机票改签到了明天,晚上影子踩着影子,出门觅食去了。
文一越前一天吃了太多重油重辣,第二天下了飞机还没消肿。朱琥珀来他家里询问报案情况,看到水肿的眼睛,暴跳如雷:“你能不能有点职业素养?这个样子被拍到了怎么办?你知道撤一张丑照要花多少钱吗?”
文一越乖乖挨完骂,把报案的事汇报给朱琥珀,朱琥珀心里的石头放下,便开车去片场探班谭郢了。
文一越趴在床上给胡逢宴发微信:“不是让你到家给我发消息吗?人呢!”
“你开门。”
。。。
文一越终于好起来了。
农历年底,他的原创曲“文家”正式发行,公司只是按照正常的宣发预算投入,没想到这首歌天时地利人和,传播度远超预料。
除夕晚上,加上没过门的老任,文家一家九口边吃年夜饭,边等待着春晚上出现他们家的名字。
这个场景,是文一越一直坚持努力的动力,也是他进入娱乐圈的蓝图之一,所以真正发生的时候,他除了该有的欣慰,并没有太多触动。
“千山万水走遍不要忘了回头,春夏秋冬总有人守候。。。多动人的歌词啊。”
老任退休以后就开始写诗,对文一越的歌词感触万千,一度热泪盈眶。鉴于他有眼光,文一越对他的抗拒减轻了一些。
老任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儿丢人,为了找回点面子,找补说:“我有个学生,是个才女,也在岚市发展,介绍给你们认识一下。”
文一越瞬间石化,目光像两只刀片刮向老任。
这老东西,有没有自知之明了?不愧是文书记看上的男人,一如既往地一言难尽。
文西宝的眼睛从手机屏幕上移开,看了眼老任:“我哥已婚已育,你小心让他犯重婚罪!”
既然都说到了这茬儿,那么。。。姥爷开口道:“小文啊,孩子也大了,什么时候把他们母子带回家来。”
文一越悲叹,他的人生,真是道阻且长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