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嘉木本能地想要后退,却不知为什么迈不开腿,梁闻原本挽在耳后的一簇头发随着他俯身的动作落下来,晚风一吹,差点要拂过沈嘉木的脸。
那一瞬间,沈嘉木难得感觉到脑子里一片空白,只有老式电视机才会出现的那种密密麻麻的雪花点儿,几乎没过脑子,他脱口问道:“梁闻,为什么你的头发不会掉色?长出来的头发也没有分层,是天生的吗?”
梁闻似乎一点儿也不觉得这问题奇怪,很自然地答道:“不是天生的啦,只是我隔一段时间就会补染。”
“不伤头发吗?”沈嘉木眨眨眼。
“伤啊,”梁闻还是笑,“但是好看嘛。有舍有得。”
好没营养的话题。
可是就这样聊着无关紧要的事情,沈嘉木还是觉得,心就要轻轻飞起。
早该如此的。
这次他们随便进了一家烧烤店,那家店是新开的,生意很火爆,他们坐在塑料板凳上坐了半天才等到座位。
点完菜,沈嘉木忽然觉得室友说的有点道理。他或许是有点亢奋,明明只有两个人,却点了一大桌子菜。
“会不会点多了,”沈嘉木犹豫着开口,“我们两个人吃得完吗?”
梁闻望了一眼烧烤架,老板一边招呼客人一边烤着烧烤,看起来似乎有点儿分身乏术。
。。。这烤出来能好吃吗?
“确实有点多,应该吃不完。”梁闻转回头,还是那副眉眼含笑的模样,他轻轻歪了歪头,“不过也没关系吧?什么都尝一下嘛。”
可惜的是,那晚的烧烤并不好吃。烧烤摊很是喧闹,也不适合聊天。两个人要说话,总得凑得很近,让沈嘉木不禁想起初高中班上那些上课说小话的同学。
配合他靠近梁闻便加快的心跳,和悄然发红的脸,简直像是一场迟到的青春期。
烧烤摊的对面蜗居着一家花店,店面小得可怜,门口却放着一个很大的鱼缸。
缸中的水在店里昏黄灯光的照射下泛着黄绿,几条亮色的金鱼在缸里沉浮游弋。
游弋在喧嚣人声之外。
沈嘉木总是不自觉望向那里。
梁闻伸手,轻轻拍了拍他头顶,他这才回神:“啊,怎么了?刚才没注意听。”
梁闻无奈:“我刚刚也没说话。”
沈嘉木愣愣地盯着他眼睛看了两秒,张口轻轻“啊”了一声。
梁闻扫了一眼桌上的烧烤,其实也已经吃了小半,便问沈嘉木:“还吃吗?不吃了我们一块儿出去走走?”
沈嘉木眨了眨眼,似是思考了几秒,点头道:“不吃了,走吧。”
走之前,他们先去了对面那家花店。狭小的店铺里只有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,见来人,她小心翼翼地放下熟睡的孩子,跟在他们身边。
沈嘉木走到鱼缸旁边,弯下腰,鼻尖快要贴上玻璃,看金鱼在小小一缸水里上上下下、顶天立地。
梁闻就站在他旁边看着他。
女人又抱起了孩子。
沈嘉木终于直起身来。
梁闻递来一枝瓣上还沾着水珠的,新鲜的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