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笛以为陈文续是要坐起来穿衣服,结果是问自己她现在看起来怎么样。
“你”
苏笛一时失语。不知是觉得无奈,还是真的思考起了陈文续的问题,苏笛坐在床边无言地打量着她。
……难看么?
满屋暗光里,唯独她的半张轮廓最清晰。
薄薄的眼皮泛着病态的红,因为苏笛的沉默,陈文续的眼神里多了些朦胧。
苏笛不回答,陈文续有些焦虑地撑起身体。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在意自己在苏笛眼里的样子,她从不过分执著于外貌,但现在她迫切地想知道她在苏笛眼里是不是不具备被细看的资格。
带着难以忽视的热度靠近了苏笛,在陈文续忍不住开口再问的时候,苏笛别过脸去,丢出了一句生硬的:“你再不换衣服,舟舟就要进来了。”
陈文续像是藤蔓一样听不懂话地攀着她的肩膀,用比体温要热的手指捧住了苏笛的脸颊。
这是一个生病的人该有的力气吗?
苏笛没能思考出答案,因为她被迫撞进了陈文续的眼睛里,有些热烫的呼吸轻轻打在自己的皮肤上,陈文续凑上来,“……你为什么一直不看我,为什么一直在提别人。”
苏笛要往后躲,陈文续将她的脸庞拉近自己。呼吸陡然相碰,在暗光里擦出了肉眼不可见的火花,这一次,不再是嘴唇和皮肤的贴近,陈文续固执地缠着苏笛,用吻濡湿了她的嘴唇,用小心翼翼的手心试探着她的底线。
像是被低温烫伤了一样,苏笛后知后觉地皱眉去推她,可是迎上她的手心的,是一截一截有些粗糙的,缠在手掌上的绷带。
推拒的动作停在半空,苏笛的身体变得僵硬,却给了陈文续手指交缠的空隙。
陈文续吻得苏笛快要喘不过气,利用换气的空档,苏笛错开脸,却离陈文续的耳朵更近。
“陈文续”,第一遍,她喊她的名字是希望她找回些理智。
没有用,陈文续的嘴唇又追了上来,于是苏笛又喊了第二遍。
将这三个字悉数吞下,陈文续半垂着眼睛,像是不敢看苏笛,又像是已经无暇去看苏笛的眼睛,她问:“……你在我梦里,我难道不可以按照我自己的心意行事吗?”
这一次苏笛没有再喊她的名字,她没有犹豫地抽出了自己的手,将陈文续一把推倒在柔软的被子上。
反应不过来似的,陈文续在暗光中找着她的脸庞,她想看清苏笛的神情,却只看到一双清明的眼睛。
清明到似乎刚才那些兵荒马乱的吻里投入的只有自己一个人。
脑中的两股意识拉扯着自己,一边在告诉陈文续这是在梦里,另一边又在告诉她,不是,你真的吻了现实里的苏笛。
凌晨十二点,苏笛定的催促自己睡觉的闹铃响起,打断了陈文续的思绪。
七夕节从这一刻开始了,她意识到。
从前每一年的七夕,苏笛都会变着花样地送陈文续东西,花从来不会少,礼物也从来都是陈文续在当下需要的东西。
今年挖空心思的人轮到了陈文续。
她送的花苏笛不会收,她能给的也不是苏笛需要的东西。
想来想去,只有一样东西可以借着礼物的名义还给苏笛。
陈文续没有再去回想刚才的事情,而是凭借着记忆挪出床外,去床头柜上翻找着什么东西。
在碰翻了徐青麦给她倒好的温水后,她终于在水流经过之处找到了她要拿给苏笛的东西。
一把外形非常熟悉的钥匙静静地落在自己的手心,苏笛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向陈文续的眼睛。
“是七夕节的礼物……”
陈文续说:“我把山温路的钥匙还给你,你可不可以留在申城,不要再走远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