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呜呜呜~~~”
汽笛长鸣,窗外景物缓慢后移。
太渊略一估算,时速不快,大概在二十多公里上下。
像是清末的徐世昌,当初从北京到天津坐火车用了7个小时,那会儿是光绪二十三年(1897年),他为此还在日记里感叹,这速度实在是太快了。
思绪及此,太渊唯有默然,这,便是时代的特色。
天色渐渐暗沉下来,包厢外的走廊里,开始弥漫起各种食物混杂的香气。
太渊对座的一位旅客正缩着身子,颇为不便地啃着干粮。
太渊见状,善意地起身,微笑道:“你先慢用,我去接点水。”
他来到车厢连接处的取水点,拎起沉重的保温瓶掂了掂,瓶身传来令人满意的重量,他不由自语:“运气不坏,还有半瓶。”
在这个热水需由茶炉车现烧、再由乘务员限量分发给各车厢的年代,这已算是旅途中的小确幸。
他取出自己的杯子,正要倒水,旁边一位穿着体面的男人好奇地打量着他手中之物:“这位先生,您这杯子……样式好生别致?”
那是一个双层金属杯,正是太渊此前运用【驱物】之法,参照后世概念打造的保温杯。
原是做了奖励李三花等学子冬日里能喝上口热水的,自己也便顺手留了一个。
“不过是一种可以保温的杯子罢了。”太渊淡然解释。
“想必价值不菲吧?”那人又问。
“还行。”太渊无意多言,正欲转身,眼角余光瞥见两名男子低声交谈着从身旁走过。
这一老一少,皆是学者打扮,身着挺括西装,鼻梁上架着眼镜,脑后却拖着一条与衣着格格不入的长辫。
这般中西混杂的装扮在此时代并不算太稀奇,真正引起太渊注意的,是他们交谈时所用的语言——东瀛语。
说东瀛语没什么,这年代去东瀛留学的华人不少,但是他们的交谈内容让太渊留了心。
“测绘,地图……”
他们快步走回自己的包厢。
门开合的瞬间,太渊敏锐地瞥见包厢内还有一名年轻女子,同样传来东瀛语的细微声响。
几人打开餐盒,女子关上包厢门,他们笑着正要用餐,便骤然僵住。
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攫住了他们,全身麻痹,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分毫,举着餐盒的手僵在半空,模样颇为诡异。
“吱呀”一声,太渊推门而入,反手将门带上。
目光迅速扫过三人,虽未在他们身上感受到“炁”的流动,但那经过特殊训练才有的、收敛而协调的肌肉线条与呼吸节奏,瞒不过他的眼睛。
他像拎小鸡般,将僵硬的三人并排放在一侧座椅上,自己则从容地坐在对面。
“你们是什么人?来自什么地方?”他的声音平静,目光落在那名女子身上,“你来说。”
那女子眼神闪过一丝慌乱,但迅速镇定下来,准备编故事,但不知怎么的,就把实话说了出来
“我、我们是学生,来自上海的东亚同文书院,是来写生游学的。”
嗯,说的还是一口带着沪味的国语。
很地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