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錚挥手似要唤人,可想到什么又忍下来。
楚若顏道:“你是想將计就计,让裴忌闹得再大些?”
晏錚点头:“知我者莫若阿顏,此事闹得越不可收拾,裴家倒台越快,只是二嫂免不了要受些委屈……”
楚若顏一笑,覆上他的手:“二嫂嫂那边交给我吧,你儘管放手去做,不过……”
“不过什么?”
“裴小国舅……不,我是说裴卓,他不懂这些官场之事,到时候清算的时候记得把他摘出去。”小娘子好心提醒,却惹得帝王目色一深。
“你很在乎他?”
楚若顏微怔:“我在乎他做什么?”
晏錚脸色这才好看了些,回到御书房,第一句话就是:“孟扬,去查查,我朝境內何地离京城最远!”到时候清算完裴家,他第一个把裴卓弄过去!
孟扬嘴角一抽:“皇上,一个地方是不是还不够啊?不还有苏大……”
人字没出口,晏錚轻飘飘斜了眼,嚇得孟扬飞快应是。
当日下午,裴鈺就在御书房里告了御状。
晏錚什么话也没说,只把大理寺卿叫来受理。
可怜大理寺卿左右为难,一边是泰州太守,一边是兵部尚书,偏偏皇上什么態都不表,让他完全没有头绪。
结果没为难多久,大理寺外的鸣冤鼓又响了,竟是那李家父母状告裴鈺,欺辱爱女,引得四下百姓闻风而来,不到一天的功夫就传遍京城。
消息传进宫时,李氏手一抖,摔碎了杯子:“怎么可能?父亲母亲是不是弄错了?”
楚若顏又倒了杯水递过去:“没错,是告的裴鈺。”
今日朝堂上,也为这事儿闹翻了天。
裴鈺指认裴忌是元凶,可满朝上下,除了姑父和少数几个大臣外,竟都在帮裴忌说话。
就连御史台那些老顽固都上了十几封奏摺,要求严惩裴鈺。
原先她还不觉得裴家可怖,可眼下看来,晏錚的决定再正確不过!
“我去找父亲母亲,他们定是误会了!”李氏起身朝外走去,刚到门边,李父李母就迎进来,劈头给了她一巴掌,“孽障!你要害死我们全家吗?”
李氏被打懵了,捂著脸道:“爹爹,您在说什么?”
“你还给我装!你和裴鈺在酒楼私会、被人撞破的丑事裴尚书都跟我们说了!婉心啊婉心,你嫁的是晏二郎,是当今皇上的兄长!顶著这样的身份与人苟且,你是嫌我们全家命太长了吗?”
李父说著又要扬手抽她,楚若顏皱皱眉头淡声道:“有什么话好好说。”
李父李母这才看见她,骇然跪下:“参见皇后娘娘!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!”
楚若顏点了点头,那李母又膝行上前,一脸急切:“皇后娘娘!小女是受那裴鈺威逼,才做了对不起皇家的事情!但请皇后娘娘明鑑,这绝非她的本意啊!”
李父砰砰磕头:“是啊皇后娘娘!小女嫁进晏家就是晏家的人,二郎战死,她这辈子都是他的遗孀,绝不敢有二心!”
这言下之意,便是让她永不改嫁。
楚若顏看著李氏,只见她身子晃了晃,眼里裹泪道:“爹爹放心,女儿这辈子都不会再嫁,但欺辱女儿的並非裴鈺,他也是遭人算计……”
话没说完就被李父狠狠打断:“你还胡说!”
李母拉著她小声道:“婉心,无论是不是,现在也只能是了,你就听你爹的话,出面去指认他吧!只有把一切罪责都推到他身上,我们全家才能活命啊!”
眼下外面的谣言越传越凶,已经有人传出前不久裴鈺在京郊救过她,还有人扒出他们曾是青梅竹马险些定亲……
现在说什么的都有,除了指认裴鈺,把自己摘出来外,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。
李氏泪流满面,望著双亲拼命摇头:“爹、娘,女儿什么都可以依你们,唯独此事不成!你们若逼女儿,那女儿情愿一死!”
“你!”李父嘴一张,生生喷出口血来。
坤寧宫內一时人仰马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