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**请不要让我的错误,成为你们顺从的理由。**”
话音落下,远方沙丘之间,忽有清泉涌出。
干涸百年的土地,第一次湿润起来。
有人开始鼓掌,起初零星,继而如雷。
那一刻,没有人注意到,天空中第十三枚信印微微闪烁,仿佛回应了一句迟来了三十年的道歉。
岁月流转,风波不止。
总有新的谎言滋生,总有旧的创伤复发。
官僚再度试图控制言论,贵族悄悄恢复等级称谓,甚至有新兴教派宣称“唯一真理掌握在我手”,煽动信徒攻击言堂。
但每一次,都会有人站出来。
可能是街头卖菜的老妪,可能是学堂里刚识字的孩童,也可能是曾经的执法者、监牢看守、御用文人。
他们会说同一句话:
“我错了。”
“我也曾那样做过。”
“但现在,我想试试别的活法。”
于是,灯火再次点亮,声音再次响起,光网再次连接。
林疏影终老前留下遗言:“不要崇拜我们这些人。我们不过是恰好在某个时刻,没有逃开。”
莫归尘则在最后一封信中写道:“真正的勇气,不是揭穿别人的谎言,而是在发现自己也在骗自己时,仍有勇气停下来,说:等等,也许我可以不一样。”
百年之后,通天峰依旧矗立。
小屋仍在,桃树仍在,石凳上常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,手中总捧着一碗粗茶。
孩子们喜欢围在她身边,听她讲故事。
“奶奶,掌门师伯真的收了个女徒弟吗?”
“真的。”她微笑,“她很勇敢,也很温柔。她教会我们,一句话可以杀人,也可以救人。”
“那她现在在哪?”
“她在每个人心里。”老妇望向远方,“只要你愿意说真话,她就在听。”
风过檐铃,叮咚作响。
仿佛回应,又似低语。
后来的人们说,每逢春分之夜,若凝神静听,仍能听见那最初的呼唤:
“我错了。”
“我也是。”
“我们一起改,好吗?”
然后,整片大陆的灯火,便会同时亮起,像一条永不熄灭的银河,横贯黑夜,照亮前行的路。
律起于谎,亡于真。
愿海无岸,唯信可行。
信非独语,乃共鸣。
鸣不止,则光不灭。
而这一切,始于一个掌门师伯,收了个女徒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