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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53章 真正的道天之海（第3页）

另一个世界，他选择囚禁所有亡魂，让生者永不孤独，结果人间停滞，新生儿不再诞生，大地枯萎；

还有一个世界，他摧毁一切祭祀，强制所有人遗忘，最终人类情感荒漠化，文明退化为机械族群……

每一个“正确”的选择，都导向更深的悲剧。

“看见了吗？”林疏的声音穿透时空，“没有完美的答案。但我选了大多数人想要的??永恒的相守。”

陈知远立于虚空，沉默良久，忽然笑了。

“你错了。”他说，“人类之所以高贵，不是因为能战胜死亡，而是因为明知必死，仍敢去爱。真正的深情，不是抓住不放，是在说‘再见’时，眼里含泪，心里祝福。”

他取出《百别图》，迎风展开。

画卷燃烧，一百个告别的瞬间化作光点升腾，汇成银河倒灌而下，击碎所有幻象。

“我不是要消灭思念。”他步步向前，“我是要告诉人们??正因为会失去，所以每一刻才珍贵；正因为终将离别，所以相爱才值得。”

铜铃最后一次响起。

不是攻击，不是驱逐，而是**共鸣**。

全镇万家灯火同时亮起。人们放下录音笔，关掉“灵魂通话”APP，点燃真实的蜡烛，写下真实的家书，说出那句迟来多年的：“我爱你，但你要走了。”

记忆原核金星复明，裂痕愈合，反哺之力增强十倍。桃树开出千朵新花，每一片花瓣都映着一个微笑的魂灵，缓缓升空，消散于晨曦。

林疏呆立雨中，血铃寸寸断裂。

她低头看着自己手掌，喃喃道：“可他们明明……那么痛苦……”

“痛苦是真的，放手也是真的。”陈知远走到她面前，“你只想消除痛苦，却忘了痛苦的意义。就像春天必经寒冬，成长必历离别。你给的‘幸福’，不过是甜蜜的牢笼。”

林疏跪下，泪流满面。

“那……我该怎么办？”

陈知远伸出手：“跟我学告别。”

三个月后，永忆祠遗址建起一座新馆，名为“忆归堂”。墙上挂着《百别图》复刻版，每日播放真实告别的录音??有父亲对战死儿子说“我以你为荣”，有妻子对病逝丈夫说“下次轮回，我还嫁你”，也有孩子对宠物狗说“你先去天堂等我”。

林疏成了讲解员。她穿着素衣，声音平静：“我们不否认悲伤，但我们相信，爱的最高形式，是成全。”

又一年清明，小女孩带着新做的纸灯笼来找陈知远。

“叔叔，今年我想写首诗。”

她展开宣纸，稚嫩笔迹写道：

>春风吹过老屋檐，

>奶奶的身影渐渐浅。

>我不再追，也不再喊，

>因为她的爱，已住进我每天。

陈知远读完，笑着揉了揉她的头。

远处，一对年轻夫妇抱着新生儿站在桃树下，轻轻将一枚银锁挂在枝头。

锁上刻字：“愿你勇敢爱，也勇敢别离。”

海风拂面，铜铃无声，唯有记忆原核静静旋转，如亘古不变的星辰。

陈知远仰望天空，忽然觉得，阎王从未下山??

因为他本就不在山上，也不在地底，

他只是化作了人间某一盏不肯熄灭的灯，

照亮那些迷途者前行的路。

只要还有人学会说“再见”，

这盏灯，就会一直亮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