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分钟后,男人回复了第一条私信:【我把她的围巾放进收纳箱了,当着灰仔的面锁上的。它一直盯着看,后来慢慢走过去,用脑袋轻轻顶了顶箱子,然后趴在我脚边,第一次主动蹭了我的手。】
张远回了一个“好”。
但他知道,这只是开始。
上午九点,他又接到一通连线,是一位中年妇女,背景是乡下老宅,怀里抱着一只瘸腿的老花猫。
“主播,我家咪咪去年冬天被车撞了,腿没治好,走路一拐一拐的。最近它总往村口跑,蹲在那儿等半天,村里人都笑话我说猫老糊涂了。可我昨天跟着它走了一趟,发现它去的地方……是我女儿出嫁那天坐婚车离开的路口。”
张远心头一震,立即鉴定:
【中华田园猫?玳瑁色】
【性别:雌性】
【阶段:老年】
【状态:守护完成度未达标、任务滞留】
【苦闷果(暗褐)、天生因(缠绕型)】
他明白了。
这只猫从小看着女孩长大,把她当成“幼崽”来保护。而出嫁,在它的认知里,并非喜事,而是“失散”。它不知道婚礼是什么,只知道那个每天喂它、抱它、睡觉前摸它脑袋的人,突然上了辆红色的车,再也没回来。
于是它每天去村口守候,不是傻,是在履行它认定的最后一项职责??接“孩子”回家。
“阿姨,您得帮它完成这个任务。”张远说,“找个傍晚,您穿上女儿当年出嫁时的衣服,站在村口,喊一声她的名字,然后假装从远处走回来。让咪咪看见‘人回来了’。”
妇女犹豫:“可这……不是骗它吗?”
“不是骗,是圆梦。”张远认真道,“有些执念,不是因为真相重要,而是因为心需要一个出口。它瘸着腿还坚持去,说明它宁愿痛也不愿放弃责任。我们不能让它带着‘我没守住她’的遗憾走完一生。”
妇女抹着眼睛点头。
当晚八点,她发来视频:夕阳下,老猫蹲在路口,忽然听见熟悉的呼唤声,转头看见穿着红衣的女儿“归来”,顿时浑身一颤,挣扎着站起来,一步一步迎上去,最后扑倒在她脚边,发出幼猫般细弱的叫声。
【它哭了!猫也会哭吗?】
【原来动物也有“安心”这两个字】
张远看着视频,久久说不出话。
他知道,这一生他再也无法停下这场直播。
中午简单吃了碗泡面,下午两点,新连线接入。
是个小女孩,约莫七八岁,抱着一只瘦得几乎脱形的虎斑猫,声音怯生生的:“哥哥……小虎不吃饭了,妈妈说它年纪大了,可能快死了。可是……可是我还没写完给它的毕业信……”
张远心头一软:“毕业信?”
“嗯。”小女孩认真点头,“我们幼儿园有个活动,要给最喜欢的动物朋友写一封信,说谢谢和再见。但我一直拖着没写……现在小虎都不理我了……”
张远开启鉴定:
【中华田园猫?虎斑】
【阶段:弥留之际】
【状态:待回应、未完成的情感闭环】
【苦闷果(近乎透明)、天生因(微光闪烁)】
他忽然笑了。
“小妹妹,你知道吗?小虎不是不想活,是在等你一句话。”
“真的吗?”
“真的。”张远温柔地说,“它陪你三年,看你学会写字、画画、唱儿歌。它听过你第一次说‘我爱你’,也记得你摔跤时扑进它怀里哭的样子。它不怕死,只怕你忘了它。”
“那你帮我写信好不好?”小女孩眼巴巴地看着镜头。
张远摇摇头:“不行哦,必须你自己写。但你可以一边写,一边大声念给它听,好吗?”
“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