脚落在地上,想去洗个澡,又没有力气,于是就着被子擦了擦汗,将外出所穿的衣服脱下,随意地丢在了地上,整个人钻进了床铺当中,裹得紧紧的。
而此时,傅西流正端着药箱和水杯上来,已站在房门前。
“水我给你放在床头柜上吧。”他说。
梁依山也可怜地从被子里露出一个头来,嗓音沙哑,又觉得傅西流的声音仿佛穿透了梦魇的迷雾,不自觉地命令道:“你给我送过来,我现在就要喝。”
哪怕是生病了,也依旧是这种命令人的语气。
傅西流无奈,走过去想把水杯递给她。
突然之间,他一愣,定住了。
床边还散落着她脱下来的衣服,放在床上的睡袍她压根没穿,光溜溜的,还要从被子里抬起胳膊来拿水杯。
傅西流一惊,水杯放下,连忙用手拢紧了她的被子,重新包裹一遍,把她裹成毛毛虫一般,压在床上不让她乱动。
梁依山的脸又红了起来,动辄气喘,呼吸不畅,很不耐烦:“你干什么?”
这女人真是毫无自觉。
似乎在她的世界观里,回到自己家,做什么都是可以的,哪怕是有他在,裸睡也并不会造成任何心理上的负担。
她缺乏一些意识,压根没把这当回事。
坦然又磨人地活着,真自私。
傅西流喘了口气。
“穿衣服。”伸手去摸睡袍,要塞给她。
梁依山像被鲸鱼吞进肚子里,光滑的胃壁挤压着她,仿佛再一次置身于子宫,一种回归母体的混沌感,又带着令人窒息的束缚,窸窣的声音潜进她的世界,摇晃着鼓励着她快些钻出来,挣脱这湿热的牢笼。
为什么要穿衣服?
人生来就是赤条条的。
想被拥抱。
想拥抱别人。
梁依山从缝隙里伸出一只手,轻轻拽住他的袖子。
她扬起的头汗水好重,像雨露淋湿的花。
傅西流再次将她的手收进被子里,突然,她头抬得更高,张嘴,牙齿咬住他的衣领,含糊地说:“我要洗澡。”
要制住她太难,傅西流将她拥紧:“大小姐,你真麻烦。”
手边没有东西替她擦汗,微弯腰,捡起地上她自己的衣服,要用这些替她擦。
他试图将衬衫按在她汗湿的颈侧。
梁依山半眯着眼,认出来,猛地偏头躲开,很抗拒:“脏,我不要,很脏,在外面穿过的。”
“那是你自己的衣服。”
“也脏,我不喜欢。”
傅西流叹气:“那你别动别出来好不好,我去给你拿毛巾。”
毛毛虫哼了一声,可能是同意了他的决定。